第61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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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想要遠程通話, 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人類的通訊還沒有恢覆到這個程度，或者說，只有首都等個別地方, 恢覆了部分通訊網絡。
而游戲商城買的通訊手表, 也只能在一定距離內進行聯系。
而且晏曦不喜歡用那個。
雖然當初趁著游戲商城打折, 她買了不少通訊手表, 掛在公廁購物機上轉賣出去，但她本人能不用游戲商城裏的東西，就不用。
尤其是通訊手表, 總有種自己說了什麽都能被游戲知道的感覺。
所以她想和遠在首都的那位宋家主對話, 只能靠小水滴了。
小水滴想了想：“那個，我能和他直接對話，但你想要和他說話, 只能像當初對蘇良他們那樣，讓他去廁所裏，然後把他拉進空間裏。而且因為距離有點遠，所以說話時間也不能太長。”
晏曦道：“那你先幫我約一下他, 順便問問他, 想要通過這個工廠得到什麽。”
頓了頓，感覺這麽說，好像對方目的多重一樣，事實上, 這個工廠是她這邊要求對方開的。
於是又說：“換種說法，他希望工廠生產出來的零件, 拿到一個怎樣的收購價。”
“好的。”
過了大約半分鐘, 小水滴又說：“消息已經送過去了, 約了一個小時後談話。”
晏曦：“……”
雖然戴著眼罩, 也知道小水滴從沒離開過。
擁有著無數分/身，果然就是牛逼，千裏傳音只需一瞬，而且本尊根本不用離開。
晏曦又拿了一個橙子，在手裏滾著，一邊思考著，等這個吸霧器推出後，要怎麽個收費法。
這個東西，她肯定要收費的，不然她得虧死，區別只在於是賣出去，還是租出去。
不過，收集滿毒霧的收集芯，到時候回收起來，可以給一定補償，這樣才可以激勵大家多多吸收不在自己活動範圍內的毒霧，並把收集芯送來回收。
……
首都。
宋伏衣接到公廁的通知，有些意外。
他本來以為，公廁要他給它做白工。
他思量片刻，便叫了人去準備出行，他要去公廁那邊。
不久後，宋伏衣和幾名工廠負責人在光罩裏面會面。
男洗澡房的樓上二樓，是一間間獨立的會客室，他就帶著人，挑了一間坐下說話。
這裏不是某個人的會客室，而是如果有人想要一個安全的地方談事情，都可以來這裏談。
當然，這是七星級待遇，進來一次都要不少貢獻點。
如果不想花這個錢，或者沒有七星級卡，那麽光罩裏隨便找個地方談去吧，那邊大平層也可以隨便休息去，那些都是不要錢的。
這是宋伏衣得到管理權後才弄出來的，反正公廁非常支持，還給前臺安了個刷卡機。
宋伏衣也看出來了，能讓公廁把貢獻點賺回去的事，它都非常支持。
而這個會客室弄起來後，生意也確實非常好。
尤其是晚上，搞那些大宗買賣的，誰沒個七星級卡？
晚上帶著貨物過來，拿著那張宛如黑卡的高星級卡，先去痛痛快快洗個澡，然後去做個凈化，完了來開個會客室，幾個人往沙發上一貓，或者直接一個人一間，那真是美得不行。
宋伏衣也是把這些有錢人的心理摸得透透的，不貴他們還不會這麽趨之若鶩。
哪怕開一間會客室的錢，比做一次凈化還貴，但他們也絕對不會吝惜這個錢，每次過來，不來這裏一趟，都好似白來了一般。
哪怕在會客室裏消費，比直接在購物機上買東西貴許多倍，他們也願意在這裏買東西吃。
就是時間太緊張了。
每個人每天只能在光罩裏呆一個小時，很多人都是卡著晚上11點進來，可以一直呆到淩晨1點鐘，動作利索的也可以好好睡一覺了。
而這邊，宋伏衣用自己的卡開了一個會客室，和負責人們談了小半個小時，便把事情差不多敲定下來。
他起身道：“那我去找公廁談，你們在這裏休息一會兒，想吃什麽隨便點，算在我賬上。”
會客室裏的規矩就是，誰開的房，會客室裏的消費，都算在那個人卡上，房間裏就有小型的購物機。
幾個負責人都笑笑，倒也沒客氣。
這些人穿得非常不起眼，但他們都不是普通人。
其中有從前政府的領導，有軍方的優秀將領，有很厲害的工程師，還有很有地位的婦女工作者。
如今這些人都隱到了人群中去，悄悄地開展工作。
這一次公廁要辦工廠，宋伏衣自然沒有讓宋家全權獨攬，而是暗中通知了這些人，於是，各方面就悄悄地把人安插過來。
於是這個即將開廠的吸霧器工廠，儼然成了這些組織聯手操辦的第一個廠子。
看似是宋家私營，其實就是個公家廠子，凝聚了最精英的一群人，就連安保團隊，也都是偽裝成普通人的特種兵。
而宋伏衣能在其中占據大大的主動權，則是因為他和公廁的關系。
因為這個，宋家送了一些人進廠子當工人，也完全沒人有異議。
宋伏衣思考著這些事，一邊就在另一個會客室裏換好了衣服。
然後來到了廁所前。
對，他也不懂，為什麽公廁要把談話地點定在廁所裏。
不過聽說，那些向公廁提供信息的異能者們，每次都是進廁所匯報情況，而且有的人會被拉進一個奇怪的黑色空間裏，甚至能和公廁對話。
有的人則不會，叭叭叭地對著空氣說一通就行了。
不過為了盡量不引起註意，宋伏衣還是換了身衣服，帶著口罩帽子，把自己偽裝成一個不起眼的人，然後老老實實地排隊等待進廁所。
今天陽光依然很毒辣，明晃晃地當空照下來，大地燙得像是能燒起來。
在太陽底下站了沒一會兒，汗水就浸透了衣衫。
宋伏衣略有幾分呼吸困難的感覺，不由咳了幾聲。
候在不遠處的下屬想過來給他撐傘，被他微微搖頭拒絕了。
廁所前種著幾棵樹，這是公廁自己弄出來的，光罩裏不少地方都被它一夜之間栽了樹。
本來它還想弄個噴泉，但光罩裏土地都被建築給占了，沒地方弄噴泉，才作罷。
很快宋伏衣前面的隊伍短了，他來到了樹影下，感覺到了陰涼和絲絲微風，這才感覺好了點。
不多時，就輪到他進去了。
廁所空間很大，坑位少說六十多個，每隔半小時就打掃消毒一次，可能上一次消毒時間剛過去，這會兒廁所裏沒什麽氣味，地磚光可鑒人。
而且比起外面的炎熱，廁所裏非常陰涼，簡直讓人進來了就不想出去。
但……因為身體不好，宋伏衣從小到大就很少去人多的地方，連上學都是請了家教在家裏念的，外面的廁所更是從來不用。
而且對於多多少少有點潔癖的他來說，來到有這麽多坑位的地方，也確實有點壓力。
他眉頭忍耐地皺了皺，打開一個隔間門，走進去。
關上門，他在心裏默念：“我來了。”
片刻後，他感到了一股吸力，整個人好像跌入了另一個空間，耳邊突然安靜了下來，睜開眼，眼前已經是黑蒙蒙一片。
他試著向前探了探，本來應該就在眼前的隔間門，卻已經不見了。
他已經不在廁所裏了。
不知道四周是不是有什麽東西在觀察自己，這種被別人掌握主動權的感覺，讓他在帽檐下的眉頭微微一皺，然後禮貌性地摘掉帽子和口罩，又說了一句：“我來了。”
……
宋伏衣進來的前一分鐘，晏曦還在和小水滴商量制定吸霧器出售、出租和收集芯回收的價格。
然後小水滴就說：“宋家主那邊已經準備好了。”
晏曦：“哦，那就讓他來吧。”
她整了整自己的衣服，然後意識到對方根本看不到她，便也無所謂了，穿好拖鞋，拄著小劍劍變成的導盲棍，來到了空地上。
然後，空間微微有什麽改變，晏曦雖然戴著眼罩，但也知道，有一個人被吸進空間裏了。
這種情況她經歷得多了，最早如蘇良、許勁晨，都曾用過這種方式匯報異能情況，後來也陸陸續續有一些異能比較特殊的人，通過這種方式，向她訴說自己的異能覺醒詳情。
當然如果不是很特殊的，她是不會見的，直接讓小水滴向本人搜集信息就行。
於是，她很嫻熟地客氣道：“你好，宋先生。”
宋伏衣微微一滯。
這個聲音……雖然聽不出音色，像是做過了某種處理，連是男是女都聽不出來，但這語調似乎並不是公廁的聲音。
也對，如果是那個慣常的公廁聲音，都能大半夜把他從床上薅起來叭叭叭一通，完全沒必要約他進廁所談事。
宋伏衣朝聲音傳來的方向道：“你好，請問怎麽稱呼？”
晏曦怔了怔，這還挺稀奇，進來這個空間的人，從沒有這麽問她的。
他們都理所當然地認為她是公廁，或是公廁的一部分，或是公廁背後的人，總之都是不需要另外稱呼的人。
不過她沒有暴露自己的姓名的想法，她想給自己起個綽號，但想來想去不知道起什麽好，就說：“稱呼不重要，宋先生，我們來談正事吧，畢竟時間寶貴。”
宋伏衣便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折起來的紙，遞過來：“這是我和幾位工廠負責人商議好的條件。”
晏曦下意識睜眼去看，卻發現自己戴著眼罩，於是擡起導盲棍，小劍劍自動伸長，末端還變成了一個夾子，把那張紙夾了過來。
晏曦展開紙張，但她現在不是還不能用眼睛麽，就低聲對小水滴說：“來，幫我讀一下。”
宋伏衣：“……”
這個聲音不識字？
周圍不止一個人？
小水滴把紙上的內容，通過腦內交流的方式讀給晏曦聽。
其中第一條，就是，希望以工廠為官方單位，向公廁租賃一塊農田。
因為農田不能離公廁太遠，所以現在首都的農田，主要就是圍繞在公廁周圍，農田面積比較有限，很難說每個人租滿10平米，一般情況下，一個人能租到一兩平的農田就不錯了。
還有很多人，為了能租到農田，都跑到公廁附近蹭房子住、甚至自己蓋房子。
工廠想要租的農田位置距離公廁有點遠，那個地方還沒有設置農田，而且他們想要租滿一百畝。
然後第二條也很有意思。
工廠方面不希望和公廁達成供貨商和收購商這樣的一個關系，他們希望把這個工廠掛在公廁名下，所有工廠工人，都是公廁的員工，工資由公廁來發。
這就相當於，公廁才是這個工廠的老總，宋伏衣這邊，主要提供機器和原材料，以及負責工廠運作，等於是兩邊合營。
到時候吸霧器所產生的的收益，宋伏衣這邊只占一成，而且，只需要換成貢獻點支付就行。
晏曦聽小水滴念完，腦子有點亂。
她不擅長經營，或者說，根本沒接觸過這個領域，一時間還真分不清這背後是不是有什麽陷阱，這麽做對自己是好還是壞。
還是說，對方只是單純想和公廁形成一個更緊密的關系？
她沈默了一下，對宋伏衣道：“你們的條件，很有意思。”
就是我不大明白你們真正的目的是什麽，“關於這第二條，你展開說說。”
宋伏衣便說了起來。
他語調不高，說話語速不急不緩，口吃清晰，聲音清潤，雖然仔細聽，略有幾分中氣不足的感覺，但這是因為他本身身體不大好，不是說他說話沒底氣。
甚至，只聽他說話，就能想象出說話人的自信和從容。
但晏曦聽著聽著，莫名覺得這個說話的腔調有點似曾相識。
她握著導盲棍的手微微抖了下，在心裏問小水滴：“你確定來的是宋伏衣本人？不是別人代替的？”
小水滴：“……當然確定了，我之前接觸的，一直就是他，他是宋伏衣沒錯。”
哦。
晏曦靜下心來又聽了兩句，最終還是忍不住剝開一點眼罩，瞇著眼，朝對方看去。
視線還有些模糊，依稀能看出是一個個子高高，衣著簡單的人，臉白白的，即便看不清五官，但依然能知道，十分眉清目秀，應該是個很好看的人。
她還想看仔細一點，然而下一刻，這個很好看的人，就像是猝不及防承受了什麽不能承受的壓力，悶哼一聲就跪倒了下去。
依稀伴隨著，像是什麽脆弱骨骼嘎嘣一下的聲音。
晏曦抖了一下，猛地閉上眼睛，眼睛泛疼泛熱。
她趕緊跟小水滴說：“快快快！快看看他有沒有受傷！”
她聽著怎麽像是骨折了？
造孽啊！
她不會第一次見面，就把人老厲害一家主折騰骨折了吧？
作者有話說：
男主真的很弱，很弱，很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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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且晏曦不喜歡用那個。
雖然當初趁著游戲商城打折, 她買了不少通訊手表, 掛在公廁購物機上轉賣出去，但她本人能不用游戲商城裏的東西，就不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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晏曦道：“那你先幫我約一下他, 順便問問他, 想要通過這個工廠得到什麽。”
頓了頓，感覺這麽說，好像對方目的多重一樣，事實上, 這個工廠是她這邊要求對方開的。
於是又說：“換種說法，他希望工廠生產出來的零件, 拿到一個怎樣的收購價。”
“好的。”
過了大約半分鐘, 小水滴又說：“消息已經送過去了, 約了一個小時後談話。”
晏曦：“……”
雖然戴著眼罩, 也知道小水滴從沒離開過。
擁有著無數分/身，果然就是牛逼，千裏傳音只需一瞬，而且本尊根本不用離開。
晏曦又拿了一個橙子，在手裏滾著，一邊思考著，等這個吸霧器推出後，要怎麽個收費法。
這個東西，她肯定要收費的，不然她得虧死，區別只在於是賣出去，還是租出去。
不過，收集滿毒霧的收集芯，到時候回收起來，可以給一定補償，這樣才可以激勵大家多多吸收不在自己活動範圍內的毒霧，並把收集芯送來回收。
……
首都。
宋伏衣接到公廁的通知，有些意外。
他本來以為，公廁要他給它做白工。
他思量片刻，便叫了人去準備出行，他要去公廁那邊。
不久後，宋伏衣和幾名工廠負責人在光罩裏面會面。
男洗澡房的樓上二樓，是一間間獨立的會客室，他就帶著人，挑了一間坐下說話。
這裏不是某個人的會客室，而是如果有人想要一個安全的地方談事情，都可以來這裏談。
當然，這是七星級待遇，進來一次都要不少貢獻點。
如果不想花這個錢，或者沒有七星級卡，那麽光罩裏隨便找個地方談去吧，那邊大平層也可以隨便休息去，那些都是不要錢的。
這是宋伏衣得到管理權後才弄出來的，反正公廁非常支持，還給前臺安了個刷卡機。
宋伏衣也看出來了，能讓公廁把貢獻點賺回去的事，它都非常支持。
而這個會客室弄起來後，生意也確實非常好。
尤其是晚上，搞那些大宗買賣的，誰沒個七星級卡？
晚上帶著貨物過來，拿著那張宛如黑卡的高星級卡，先去痛痛快快洗個澡，然後去做個凈化，完了來開個會客室，幾個人往沙發上一貓，或者直接一個人一間，那真是美得不行。
宋伏衣也是把這些有錢人的心理摸得透透的，不貴他們還不會這麽趨之若鶩。
哪怕開一間會客室的錢，比做一次凈化還貴，但他們也絕對不會吝惜這個錢，每次過來，不來這裏一趟，都好似白來了一般。
哪怕在會客室裏消費，比直接在購物機上買東西貴許多倍，他們也願意在這裏買東西吃。
就是時間太緊張了。
每個人每天只能在光罩裏呆一個小時，很多人都是卡著晚上11點進來，可以一直呆到淩晨1點鐘，動作利索的也可以好好睡一覺了。
而這邊，宋伏衣用自己的卡開了一個會客室，和負責人們談了小半個小時，便把事情差不多敲定下來。
他起身道：“那我去找公廁談，你們在這裏休息一會兒，想吃什麽隨便點，算在我賬上。”
會客室裏的規矩就是，誰開的房，會客室裏的消費，都算在那個人卡上，房間裏就有小型的購物機。
幾個負責人都笑笑，倒也沒客氣。
這些人穿得非常不起眼，但他們都不是普通人。
其中有從前政府的領導，有軍方的優秀將領，有很厲害的工程師，還有很有地位的婦女工作者。
如今這些人都隱到了人群中去，悄悄地開展工作。
這一次公廁要辦工廠，宋伏衣自然沒有讓宋家全權獨攬，而是暗中通知了這些人，於是，各方面就悄悄地把人安插過來。
於是這個即將開廠的吸霧器工廠，儼然成了這些組織聯手操辦的第一個廠子。
看似是宋家私營，其實就是個公家廠子，凝聚了最精英的一群人，就連安保團隊，也都是偽裝成普通人的特種兵。
而宋伏衣能在其中占據大大的主動權，則是因為他和公廁的關系。
因為這個，宋家送了一些人進廠子當工人，也完全沒人有異議。
宋伏衣思考著這些事，一邊就在另一個會客室裏換好了衣服。
然後來到了廁所前。
對，他也不懂，為什麽公廁要把談話地點定在廁所裏。
不過聽說，那些向公廁提供信息的異能者們，每次都是進廁所匯報情況，而且有的人會被拉進一個奇怪的黑色空間裏，甚至能和公廁對話。
有的人則不會，叭叭叭地對著空氣說一通就行了。
不過為了盡量不引起註意，宋伏衣還是換了身衣服，帶著口罩帽子，把自己偽裝成一個不起眼的人，然後老老實實地排隊等待進廁所。
今天陽光依然很毒辣，明晃晃地當空照下來，大地燙得像是能燒起來。
在太陽底下站了沒一會兒，汗水就浸透了衣衫。
宋伏衣略有幾分呼吸困難的感覺，不由咳了幾聲。
候在不遠處的下屬想過來給他撐傘，被他微微搖頭拒絕了。
廁所前種著幾棵樹，這是公廁自己弄出來的，光罩裏不少地方都被它一夜之間栽了樹。
本來它還想弄個噴泉，但光罩裏土地都被建築給占了，沒地方弄噴泉，才作罷。
很快宋伏衣前面的隊伍短了，他來到了樹影下，感覺到了陰涼和絲絲微風，這才感覺好了點。
不多時，就輪到他進去了。
廁所空間很大，坑位少說六十多個，每隔半小時就打掃消毒一次，可能上一次消毒時間剛過去，這會兒廁所裏沒什麽氣味，地磚光可鑒人。
而且比起外面的炎熱，廁所裏非常陰涼，簡直讓人進來了就不想出去。
但……因為身體不好，宋伏衣從小到大就很少去人多的地方，連上學都是請了家教在家裏念的，外面的廁所更是從來不用。
而且對於多多少少有點潔癖的他來說，來到有這麽多坑位的地方，也確實有點壓力。
他眉頭忍耐地皺了皺，打開一個隔間門，走進去。
關上門，他在心裏默念：“我來了。”
片刻後，他感到了一股吸力，整個人好像跌入了另一個空間，耳邊突然安靜了下來，睜開眼，眼前已經是黑蒙蒙一片。
他試著向前探了探，本來應該就在眼前的隔間門，卻已經不見了。
他已經不在廁所裏了。
不知道四周是不是有什麽東西在觀察自己，這種被別人掌握主動權的感覺，讓他在帽檐下的眉頭微微一皺，然後禮貌性地摘掉帽子和口罩，又說了一句：“我來了。”
……
宋伏衣進來的前一分鐘，晏曦還在和小水滴商量制定吸霧器出售、出租和收集芯回收的價格。
然後小水滴就說：“宋家主那邊已經準備好了。”
晏曦：“哦，那就讓他來吧。”
她整了整自己的衣服，然後意識到對方根本看不到她，便也無所謂了，穿好拖鞋，拄著小劍劍變成的導盲棍，來到了空地上。
然後，空間微微有什麽改變，晏曦雖然戴著眼罩，但也知道，有一個人被吸進空間裏了。
這種情況她經歷得多了，最早如蘇良、許勁晨，都曾用過這種方式匯報異能情況，後來也陸陸續續有一些異能比較特殊的人，通過這種方式，向她訴說自己的異能覺醒詳情。
當然如果不是很特殊的，她是不會見的，直接讓小水滴向本人搜集信息就行。
於是，她很嫻熟地客氣道：“你好，宋先生。”
宋伏衣微微一滯。
這個聲音……雖然聽不出音色，像是做過了某種處理，連是男是女都聽不出來，但這語調似乎並不是公廁的聲音。
也對，如果是那個慣常的公廁聲音，都能大半夜把他從床上薅起來叭叭叭一通，完全沒必要約他進廁所談事。
宋伏衣朝聲音傳來的方向道：“你好，請問怎麽稱呼？”
晏曦怔了怔，這還挺稀奇，進來這個空間的人，從沒有這麽問她的。
他們都理所當然地認為她是公廁，或是公廁的一部分，或是公廁背後的人，總之都是不需要另外稱呼的人。
不過她沒有暴露自己的姓名的想法，她想給自己起個綽號，但想來想去不知道起什麽好，就說：“稱呼不重要，宋先生，我們來談正事吧，畢竟時間寶貴。”
宋伏衣便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折起來的紙，遞過來：“這是我和幾位工廠負責人商議好的條件。”
晏曦下意識睜眼去看，卻發現自己戴著眼罩，於是擡起導盲棍，小劍劍自動伸長，末端還變成了一個夾子，把那張紙夾了過來。
晏曦展開紙張，但她現在不是還不能用眼睛麽，就低聲對小水滴說：“來，幫我讀一下。”
宋伏衣：“……”
這個聲音不識字？
周圍不止一個人？
小水滴把紙上的內容，通過腦內交流的方式讀給晏曦聽。
其中第一條，就是，希望以工廠為官方單位，向公廁租賃一塊農田。
因為農田不能離公廁太遠，所以現在首都的農田，主要就是圍繞在公廁周圍，農田面積比較有限，很難說每個人租滿10平米，一般情況下，一個人能租到一兩平的農田就不錯了。
還有很多人，為了能租到農田，都跑到公廁附近蹭房子住、甚至自己蓋房子。
工廠想要租的農田位置距離公廁有點遠，那個地方還沒有設置農田，而且他們想要租滿一百畝。
然後第二條也很有意思。
工廠方面不希望和公廁達成供貨商和收購商這樣的一個關系，他們希望把這個工廠掛在公廁名下，所有工廠工人，都是公廁的員工，工資由公廁來發。
這就相當於，公廁才是這個工廠的老總，宋伏衣這邊，主要提供機器和原材料，以及負責工廠運作，等於是兩邊合營。
到時候吸霧器所產生的的收益，宋伏衣這邊只占一成，而且，只需要換成貢獻點支付就行。
晏曦聽小水滴念完，腦子有點亂。
她不擅長經營，或者說，根本沒接觸過這個領域，一時間還真分不清這背後是不是有什麽陷阱，這麽做對自己是好還是壞。
還是說，對方只是單純想和公廁形成一個更緊密的關系？
她沈默了一下，對宋伏衣道：“你們的條件，很有意思。”
就是我不大明白你們真正的目的是什麽，“關於這第二條，你展開說說。”
宋伏衣便說了起來。
他語調不高，說話語速不急不緩，口吃清晰，聲音清潤，雖然仔細聽，略有幾分中氣不足的感覺，但這是因為他本身身體不大好，不是說他說話沒底氣。
甚至，只聽他說話，就能想象出說話人的自信和從容。
但晏曦聽著聽著，莫名覺得這個說話的腔調有點似曾相識。
她握著導盲棍的手微微抖了下，在心裏問小水滴：“你確定來的是宋伏衣本人？不是別人代替的？”
小水滴：“……當然確定了，我之前接觸的，一直就是他，他是宋伏衣沒錯。”
哦。
晏曦靜下心來又聽了兩句，最終還是忍不住剝開一點眼罩，瞇著眼，朝對方看去。
視線還有些模糊，依稀能看出是一個個子高高，衣著簡單的人，臉白白的，即便看不清五官，但依然能知道，十分眉清目秀，應該是個很好看的人。
她還想看仔細一點，然而下一刻，這個很好看的人，就像是猝不及防承受了什麽不能承受的壓力，悶哼一聲就跪倒了下去。
依稀伴隨著，像是什麽脆弱骨骼嘎嘣一下的聲音。
晏曦抖了一下，猛地閉上眼睛，眼睛泛疼泛熱。
她趕緊跟小水滴說：“快快快！快看看他有沒有受傷！”
她聽著怎麽像是骨折了？
造孽啊！
她不會第一次見面，就把人老厲害一家主折騰骨折了吧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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